寒菌

[唐方]恋爱阵线同盟（1-9）

·唐昊×方锐

·原著背景，自娱自乐向，随时OOC

总字数：48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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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面对暗恋的人的突然告白，你会怎么做？

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边爽边猜对方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百分之九的人会边爽边猜对方是不是在大冒险。

但也有百分之一的人会淡定地调戏一句——

“少年好眼光！”

巧的是，方锐正好是那极少极少的百分之一。

所以当方锐推门走进包厢就听到林敬言对他劈头盖脸来一句“方锐，我喜欢你”时没有一丝讶异，如同事前排练过一般淡定脱口而出狠狠夸赞了林敬言的眼光：“老林好眼光啊！可惜我们是没有前途的！”弄得周围看热闹的一群人鬼哭狼嚎。

“哎呀怎么是方副！”“不算不算林队再换一个！”“方副不带这样的超没意思啊！”

方锐也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笑嘻嘻地走到林敬言旁边坐下，引来身边被起哄的人一阵无奈：“方锐，你真是个奇才。”

“多谢多谢。”方锐毫不谦虚。

于是林敬言被迫又来了一次，对着下一个走进包厢的赵禹哲告白，最佳新秀吓得呆在原地，总算是满足了这群人恶搞的欲望，这次给林敬言办的欢送会在欢笑和祝福中散了。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回俱乐部，方锐跟在林敬言身后，他俩掉在队伍后头慢慢走着。

“年轻人走快点啊，怎么比老人家还慢？”林敬言似乎受不了方锐的速度转头说着。

“卖什么老。”方锐回，还是那样慢吞吞地拖在后面。

“什么时候酒量变差了，今天你没喝多少啊。”林敬言以为他有些醉，“回去好好休息。”

身后的人轻轻哼了一声，倒是也没像平时那样反驳一句“老子千杯不醉”。

结果就是，等林敬言已经站在俱乐部门口了，方锐还晃晃悠悠地在门口路灯照不到的距离漫步。

“老林。”林敬言要进门的时候，方锐叫了一声。

林敬言停下来等他说，但方锐又不吭声了。

林敬言看不清黑暗中方锐的脸，倒是方锐能很清楚地看到昏黄路灯下的林敬言的表情。

他在温和地微笑着。

于是方锐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

呵，笑给谁看呢。

这平时在方锐怎么看怎么顺眼的笑容现在让他不爽极了。

作为林敬言的老搭档，方锐当然知道林敬言不是天赋型的选手，他只是用着比旁人多一倍两倍三倍的努力和拼命才拿到了第一流氓的荣誉。而这荣誉，现在在时间的流逝中也要失去了。全明星赛上被百花战队的年轻人唐昊以下克上，他们都知道，林敬言的状态已经下滑得担不起这个第一流氓。于是退位让贤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方锐也知道林敬言还能去霸图继续冠军梦已经是很幸运了。

道理他都懂，但还是不爽。

明明你已经这么努力了，难受还要笑着这种事就算了吧！方锐很想这样喊，但最后也没有。

一阵沉默中，他已经走到灯光里来了。

“林队，加油。”

 与平时的聒噪不同，方锐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林敬言却是笑得更灿烂了些许，应了一声“你也是”。

因为他看清了方锐的脸，那张平时嬉皮笑脸没正形的娃娃脸上挂着祝福的笑，眼神很认真很认真。

 

好，现在让我们回到开头的那个问题，我们已经知道方锐的答案了。

他的答案是：“老林好眼光啊！可惜我们是没有前途的！”

方锐觉得这句并不算是个玩笑话，毕竟他也说出了真相。

方锐和林敬言是没有前途的，因为林敬言是个超级大直男。

如果不是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在林敬言借他外套披时，比赛输了深夜开导他时，对开他俩玩笑的人只是无奈地笑时，和他的东西混着用时，方锐就要以为自己也是有机会的。

然而他心里清楚，他可以做到掰着林敬言的战斗风格往猥琐方向发展，但做不到掰弯林敬言。林敬言甚至知道他是弯的，但也没有避讳什么，因为他觉得两人就是纯洁的好哥们关系。

真的是很纯洁啊！方锐都要气哭了。暗恋一个直男的好处大概是永远也不会有自作多情的烦恼。

后来时间长了方锐也就释然了，毕竟他也算是林敬言身边最亲密的人了，是不是恋人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两个人当兄弟也可以在一起。

结果他发现还真有关系，有很大关系。如果他和老林是恋人，现在他就可以说别笑了我不喜欢，或者以恋人的身份揭下他的笑容安慰他。

但他们不是，所以方锐只能憋了半天最后喊一次林队说一次加油。他甚至觉得自己今晚真的有点醉了居然差点就告诉老林他喜欢他。

告诉了又怎么样呢？结局是方锐早就知道的。就像是一个只有bad end的游戏，方锐一点也不想把它打通关。就像他曾无数次在脑中排练过的林敬言对他告白的场景，他知道自己最后只能说出那句话——他根本不给自己留任何幻想和退路。猥琐流正是这样，谨慎又小心，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不会冲上去，即使这个把握看来永远也不会有。

第二天林敬言走的时候方锐去送，到了俱乐部门口看着林敬言上了的士朝他挥手，他明白自己连站在林敬言身边的机会也没有了。以前说过的要一起拿冠军现在看来成了一个不会实现的梦，林敬言从这个梦里走了，留下方锐和呼啸。或许他从来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梦，这只是方锐自己的梦，林敬言的梦只有一个冠军，方锐才同时在乎着那个“一起”。

 

 

（二）

唐昊拉开车门下了车。N市真他妈冷，他想。

这是唐昊到N市的第一天，他带着一腔热血从百花来到呼啸，迎接他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冷风。他一下飞机就觉得不对劲了，他考虑不周，穿的是短袖，箱子里也没外套，他原本准备到这边再买的。

但唐昊哪里是什么样的人啊，哪会和来接待的呼啸工作人员提出你有没有外套借我披一件这样的问题，于是他努力克服着让自己不要起鸡皮疙瘩不要发抖，就这么硬撑着捱到了呼啸俱乐部。

走进俱乐部，暖气让唐昊觉得自己的僵直效果终于消失，于是他不露痕迹地在门口舒展了一下手脚，接着霸气地走了进来。

呼啸的队员们都站在大厅里迎接他，站中间的正是方锐。唐昊朝他们走去，昂着头，带着古罗马战神般的骄傲，同时他锐利的目光盯着方锐，扬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方锐反应很快，迈前一步伸出手来和唐昊握了下，旋即飞快抽回，笑着对他说道：“欢迎来到呼啸，唐队。”

“嗯。”唐昊满意地点点头，其他队员也上来打招呼介绍自己，聊完后方锐带着唐昊去宿舍，其他人在底下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去唐昊的洗尘宴。

“唐队，你跟我住一间。”方锐边打开门边说，接着跟他介绍了下宿舍里的东西，两张床，两张桌子和两台电脑，两个衣柜并排摆放在墙角，一个卫生间，其他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如电热水壶之类的是方锐的，方锐告诉唐昊这些可以一起用。大概介绍完之后方锐让唐昊收拾好就出来他在门口抽根烟，于是在烟还有一半的时候唐昊就出来了，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还是穿着他的短袖。

方锐叼着烟看着唐昊，突然笑出了一个酒窝。

唐昊不明所以，皱着眉催促他：“走啊。”

“诶我说，你是真想在这天气穿短袖啊，天才。”方锐觉得自己没笑出声是很给面子了，“出了门你会觉得自己踏进了李轩的冰阵里。”

唐昊瞪着方锐，“要你管。”

“呵呵。”方锐眼珠子转了下，笑得更欢了，“你该不是没带外套吧？”

“夏天穿什么外套！”

方锐用眼神把唐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摇摇头掐了烟走进了房间，出来时丢了件外套给唐昊就往电梯走了。

“N市可不是K市啊，已经有千万转会的记录了，何必急着再创个史上最快生病队长的记录呢？早点习惯吧，天才。”

明明是挺温暖的意思，硬是被方锐变成了一句嘲讽。

唐昊一看手里的外套，我靠，还是粉的！直觉自己被方锐戏弄了，顿时气得不行，但他刚尝过冷风的厉害，脸黑成碳还是把外套穿了，在心底暗暗记下这一笔，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方锐。

一行人到了酒店，老板笑嘻嘻地拉着唐昊，可见呼啸对这次史上最高价转会非常重视。唐昊坐在老板旁边，方锐坐在唐昊旁边。

唐昊看到老板盯着自己身上的粉外套抽了抽嘴角，想来自己这样的日天汉子和这娘炮粉是一点也不搭，一坐下来就死瞪罪魁祸首方锐。

谁知方锐还很嫌弃地皱着眉，“你穿得怎么这么难看，不想穿就脱了呗，反正待会儿有你的份。”

很快唐昊就知道这句“有你的份”是什么意思了。吃吃喝喝开始前，老板亲自把唐三打的账号卡和呼啸战队的队长服交给唐昊，乐呵呵地拍着他的肩各种描绘呼啸美好蓝图，全身上下充满了一种能打十个轮回战队的迷之自信。

然而被寄予厚望的唐昊根本没听老板说话，当即就把粉外套脱了换队长服，心满意足地看了看自己就把粉外套甩给方锐。

方锐不知道盯着他走什么神一脸痴呆，冷不防被外套甩了一脸，让唐昊有种报仇的快感。

结果方锐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轻轻笑了笑，反倒是唐昊没看到想象中的炸毛又开始不爽。

看来我和他真的是八字不合，唐昊愤愤地在心里想。

他又记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第八赛季的全明星周末。

虽说作为土生土长的百花人唐昊也是和呼啸交手过很多次，但由于是新人，和圈子里的前辈们还并不熟，唐昊也不是会经营关系的那种性格，所以从来没和呼啸的人说过话。全明星周末的以下克上震惊整个荣耀职业圈，但其实唐昊和林敬言无冤无仇，也并非存了什么要前辈难堪的恶意，他只是想用实力向所有人证明自己，而林敬言恰好是他戏中的背景板罢了，但这不免让很多人觉得他不尊重前辈狂傲过头，唐昊不知道方锐是不是也这样想。

当天比赛结束离开时唐昊在选手通道里碰见了林敬言和方锐。唐昊没有什么别的情绪，朝他们点点头，林敬言还是一如既往温和地笑着，这样尴尬的场合根本没有外界所想象的该有的火药味。

正当双方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直在林敬言身后跟着的方锐抬起头看着唐昊，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呵呵，厉害啊，天才。”

按理说是夸奖的话，但唐昊知道方锐根本不可能在他打败林敬言后夸奖自己，于是他皱着眉盯着方锐问：“你什么意思？”

方锐已经跟着林敬言走了，也不回答，留给唐昊个欠揍的背影。

唐昊越看越不爽，觉得方锐太不把他放在眼里，又觉得方锐心眼太小，想追上去问清楚可两人已经走远了，顿时狠狠地把方锐记住了，成功证明自己的高兴劲也大打折扣。

唐昊后来想过，觉得是方锐不服他，他一定是认为自己能赢林敬言是运气好，他不承认自己的实力。

唐昊是什么人啊，以下克上知难而上。

十八岁的唐昊当场就决定，方锐不服，他偏要方锐服！他不靠嘴炮，他靠实力！

于是唐昊以一千万的高价转会呼啸，接过唐三打与第一流氓的荣誉，成为呼啸的新队长和核心。今天再见方锐时他带了一抹志得意满的笑。

看，我现在成了你队长，我有了第一流氓唐三打，我会带领呼啸夺冠，你还不服吗？

和任何一个狂傲小年轻一样，唐昊喜欢这种打脸的戏码。

他以为会看见方锐或难堪或羞愧或拜服的神情，然而方锐只是普通地笑着欢迎他，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副队欢迎任何一个普通的新队长，完全的公事公办，唐昊从他的身上读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呵，装。

唐昊在内心鄙夷了一下，他认为方锐根本不可能像表面上这么不在意，方锐一定是又死鸭子嘴硬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这没关系，他已经承认自己了。

结果他就被方锐耍了。

唐昊气得要喷火，方锐这家伙根本还是不服自己，他看不起我唐昊，他在耍我！

唐昊真是恨死方锐嘲讽地叫自己天才的样子，偏偏自己还不能扑上去撕了他的嘴。

小心眼方锐，总有一天要你对我唐昊心服口服！

唐昊丝毫不去想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向方锐证明自己。

 

 

（三）

方锐把一只手凑到水龙头底下，迎着水流捧起一捧水“哗”地扑在脸上，细小的水线沿着脖子蜿蜒而下，水珠让他外套内的白色衬衫有些透明。他晃晃脑袋，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将视线移到另一只未沾水的手上，苦笑。

“……我这是在干嘛啊……”

 

听着门内传来的隐约的笑声，唐昊站在洗手间门口，整个人僵硬着。

卧槽这是哪来的神经病在里面发癫！这家酒店还行不行？没人叫保安吗？

他咬着牙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被膀胱打败，凭着对自己一米八几块头和身手的自信，还是决定进去会一会这朵奇葩。

推门，迈步，抬头看，惊呆。

他看到了啥？

唐昊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

因为他看到这个神经病长得好像方锐。

不对吧这他妈就是方锐啊！这小子从刚才起就没人影了原来跑这里装神弄鬼！

唐昊以为是方锐故意耍他，怒气值嗖地飙升，黑着脸就想上去揍人，结果刚走没几步就停下了。

因为他定睛一看，发现方锐手里抓着某件东西。

……好像是他新拿到手的队长服。

他的衣服什么时候到方锐手上了！

唐昊觉得这件事有点诡异，他再仔细看方锐，这家伙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还在那儿对着镜子不停地大笑。

唐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静静地站在旁边观察了不正常的副队长一会儿，终于发现方锐很不对劲。

方锐对着镜子低着头，唐昊看不到他的脸，但能听到他的笑。那笑声像是从他的喉咙里压抑地溢出，比起愉悦，更有种窒息的绝望感。

……更像是在哭？

唐昊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惊了一下。

回到宿舍想哭还是想笑都随他，但他干嘛在洗手间里突然发神经？……还拿着我的衣服？

这家伙不会是变态吧……

唐昊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

有问题就问，确定了方锐不是在耍自己，唐昊决定打断他的真情流露，直接上去问。

于是他走过去，开口了：“方锐，你在发什么神经？”

方锐似乎才发现有人来，不笑了，抬起头看唐昊。

方锐的眼睛大而修长，眼尾略弯向上翘，有点像桃花眼。此时喝了酒，情绪又有些激动，眼尾像擦了胭脂，带着微微的红。他好像有些吃惊，微张着嘴，眼神茫然，似醉非醉，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不经意的媚态。

甜腻腻的，像是酒心的巧克力。

唐昊被自己的联想搞得有些呆。

他从来没有见过方锐这副白痴表情，但他竟然觉得这呆傻的白痴样子比平时那狡猾猥琐看着舒服多了。

……也好看多了。

唐昊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时说不出话来。

结果就听见方锐轻轻地叫了声“队长”。

唐昊明白方锐不是在叫自己，因为那双动人的眼睛虽然看着他，但更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的某个人。

他再一扫方锐手里的衣服，脑袋似乎从没有转得这么快过，电光火石间突然就悟了。

能被方锐叫队长的人，还能有谁？

卧槽？！！

唐昊一时间被心中的猜想击中，震惊之余，居然还感到一股烦躁。

这感觉突如其来，莫名其妙。

就在这种唐昊又想揍人的时候，方锐朝他咧嘴笑了下，还是一副呆傻的白痴样，但带着唐昊也能看出的苦涩。

他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队长服塞到唐昊怀里，抹了把脸，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洗手间。

唐昊拎着衣服静静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需要在脑中梳理一下这太过庞大的信息量。

方锐拿了唐昊的队长服来洗手间。

方锐一个人在洗手间里笑，连唐昊进来都没察觉。

方锐眼睛红红的很好看。

方锐把唐昊当成了他的老队长。

……

方锐喜欢林敬言！

唐昊顿时内心滚滚弹幕刷屏而过——

“卧槽方锐喜欢林敬言！”“卧槽方锐喝醉了把我当成了林敬言！”“卧槽方锐到底醉了没？！”“卧槽方锐和林敬言在一起了？！”“卧槽方锐现在是我的副队长他怎么可以和林敬言在一起！！！”

唐昊此时无比希望希望脚边能有个矿泉水瓶子，让他发泄一下内心的种种卧槽感。

 

唐昊虽然喝了点酒，但他现在意识非常清醒。

他从洗手间出来后就酒醒了，一直醒到现在。

现在是凌晨一点，唐昊来到呼啸的第一个夜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失眠。

他脑子一团乱，想向方锐求证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问他你喜欢林敬言？你刚才把我当林敬言了？你和林敬言在一起了？

方锐那性格要是会说真话那可真是见了虚空双鬼。

结果方锐一回来就趴床上睡死了，唐昊根本就没有机会，失眠到现在。

其实唐昊心底还有个小小的问题想问方锐。

方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是不是不服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四）

唐昊作为呼啸的新队长，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被众队员们的眼神袭击了。

特别是赵禹哲，小伙子盯着唐昊重重的黑眼圈和阴沉的神色，一脸惊恐。

为什么唐队昨晚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哎呀妈呀他看过来了！他他他他走过来了！！

赵禹哲再不敢乱想，挺直腰背投入百分之两百的认真做日常训练。

唐队走过来了真的好怕QAQ

唐昊当然不是去找赵禹哲，他是去找赵禹哲边上的方锐。

唐昊脾气不好，但实际上让人意外的是个细心的人。他不是不动脑子，只是他动手的速度往往快于他动脑。

所以当他今早发现方锐面色如常地起床，并无半分宿醉的样子时，心中不免怀疑。

方锐昨晚到底醉了没？

他站在方锐背后看他操作。

鬼迷神疑旋转，跳跃，翻滚，放陷阱，漂亮地完成一套动作。

唐昊已经纠结了一个晚上，此刻再不想违背本性。纠结不是他的风格，他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凡事弄个清楚明白。

但现在是训练时间，于是傍晚方锐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见到唐昊坐在床上。

方锐跟他打了个招呼，坐在床上擦头发。

“咋样？”

唐昊知道这是方锐问他在呼啸适不适应，但此刻他不想聊这个事，另一个问题已经纠缠了他好久。

他直勾勾地盯着方锐，问道：“你和林敬言在一起了？”

简单，直接，清晰，是唐昊的风格。

终于问出来了，唐昊舒了一口气。

方锐被吓得毛巾都掉了，本来就大的眼睛现在就像要瞪出来，脸微微的发红，整个人僵在那里，一时间连呼吸也忘了。

这副样子……

唐昊挑眉。

方锐终于反应过来，跳起来叫。

“卧槽你妹你说什么呢？？？你不要乱来毁人清誉啊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哦？”唐昊一扯嘴角，“可是你昨晚不是承认了吗？你昨天喝醉了和我说你和林敬言在一起了。”

“狗屁！”方锐气得怒瞪唐昊。

“我根本没说我和他在一起！我甚至没跟你说我喜……”

方锐忽然闭嘴了。

唐昊了然地笑了，站起来，两步走近方锐。他比方锐要高，把方锐逼得又坐在床上。

日光灯在唐昊后上方，唐昊的影子把方锐完全笼罩了。他弯下腰，依旧盯着方锐，锐利的视线仿佛能刺进方锐心底，窒息的压迫感终于让方锐受不了地扭开了脸。

“你昨晚根本没醉吧？”

两人的距离近得危险，唐昊的声音很轻，气息呼在方锐脸旁让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让我猜猜，你在洗手间被我发现，这应该是个意外，你不想被我知道怎么回事，毕竟我问你你无法解释，于是将计就计，装出喝醉的白痴样子，糊弄过去让我搞不清状况，顺势把衣服还我后溜之大吉。”

所以那声“队长”的确是在叫唐昊来着……

唐昊眯着眼睛慢慢地说着，说是猜，用的却是侦探剧集中最后揭露真相时的语气。

他附在方锐耳边，语气鄙夷。

“方锐，我有那么傻吗？”

方锐震了一下，转过头一把推开唐昊站起来，默不作声了许久，最后似乎是放弃了，看着唐昊，神情归于平静。

“小看你了。”他说。

“你喜欢林敬言。”唐昊说。

方锐挑衅地一挑眉：“是又怎样？”

“你没和他在一起。”唐昊接着说。

“哥暗恋。”方锐坦然。

“怂。”唐昊评价。

“哥恋爱可经验丰富，你懂个屁！”方锐嘲讽地抽了抽嘴角。

唐昊继续盯着方锐。

方锐说：“老林是直的。”

顿了一下，方锐又说：“而且哥已经不准备继续暗恋他了。”

他皱眉看着唐昊：“本来没你什么事儿，昨晚我已经下定决心让老林成为历史，偏偏这时候你闯进来，让我怎么跟你解释？还好我机智，发挥影帝级演技成功蒙了你逃走。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听到厕所里有人在笑你居然还进来？”

唐昊没想到方锐居然能这么无耻，合着还是唐昊的错，唐昊觉得自己为这破事折腾了一晚上的确是有病，就该让方锐一个人笑死在厕所里！

方锐又说话了：“不过你倒是挺聪明，居然能看破我奥斯卡影帝的演技，但没啥用，这事儿到这就结了，你白折腾一回咯，天才。”

唐昊被方锐弄得火气上升，他又把方锐压回床上。

“不，没完！”唐昊说。

“你想干嘛？”方锐警惕地看着唐昊。

“你说你恋爱经验丰富？”唐昊问。

“……羡慕啊？”方锐瞪眼。

唐昊笑了。方锐觉得他笑得很黑暗很邪恶。

“这样，你教我追人，成功了请你吃饭。”

“嘿，唐队原来也为情所困啊，那我要是说不呢？”

“那我就给林敬言打电话告诉他你暗恋他好几年。”

“卧槽小子，阴险啊！你怎么也这么猥琐！”

“呵呵，你不就爱猥琐吗？怎样，答不答应？”

“……我有不答应的权利吗……”

方锐大大打不过唐昊。

方锐大大蔫了，方锐大大认命了，方锐大大妥协了。

“喂，那要是你最后没成功呢？”

“没成功啊……”

唐昊眯起眼。

“没成功也打电话。”

“卧槽你他妈的不要脸！！！”方锐指着唐昊大骂。

唐昊似乎心情很不错，也不理方锐，自顾自地走了。

方锐沮丧地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唐昊这不要脸劲是和哪个老不要脸学来的，冥思苦想半天总算想起一个人。

“张佳乐你王八蛋！！！”

 

 

（五）

方锐很郁闷。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都准备好了走出过去迎接未来，想着自己振作起来很快就能出任副队长带着呼啸迎娶荣耀女神走上人生巅峰。

在洗手间里对着一件外套做了最后的道别，方锐傻逼兮兮的放声大笑。

结果唐昊在这时跳出来了。

方锐受到的惊吓不亚于一个枪炮师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君莫笑一个影分身术近了身。

但方锐何许人也，面不改色，该干啥继续干啥，脑内转得飞快，一下子就想出了个糊弄的办法，自觉以他所知道的唐昊的性格，定能瞒天过海鬼迷神疑。

然而方锐最多也就是在电竞之家的报道和职业选手的聊天中接触唐昊，再就是对百花战队选手唐昊战术打法的研究了。他知道唐昊脾气火爆为人直接，于是他想，我一个猥琐流大师还收拾不了一横冲直撞小屁孩？

到底是阴沟里翻了船。

唐昊是够直接的，上来直接就问他和老林是不是在一起，倒是让方锐没机会顾左右而言他，被步步紧逼，也无法转移话题。那股子压迫感，让方锐心有余悸。

他承认小看了唐昊。知道他是天才，一直以为他只是荣耀打得好，没想到人倒是也挺聪明。

他认栽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伸有缩，敌进我就退嘛。

然而现在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技术问题。

——方锐夸下海口，但其实他真是个恋爱小白。

确实很让人意外，但这是真的。

虽然方锐是那种看到喜欢的会上去吹口哨的个性，人也是没脸没皮猥琐之极，奈何他进了呼啸后就开始漫漫暗恋之旅，大好青春差点在一棵树上吊死，连告白的勇气也没有，哪来的恋爱经验。

方锐一想，不行，都到这份上了，输人不输阵，自己装的逼说什么也要装完！

于是他果断寻求场外援助。

 

方锐先是找上了联盟的财富们。

 

鬼迷神疑：

沐姐姐好~

 

沐羽澄风：

方锐大大好，有啥事吗

 

鬼迷神疑：

是这样的

我有一朋友，他要追一个人，你觉得他应该如何下手呢

 

沐羽澄风：

我觉得呀，最重要的是要一直陪在TA身边哦，电视剧里也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嘛

 

鬼迷神疑：

那就是要日久生情咯……有更快点的方法吗

 

沐羽澄风：

要增进感情可以从带对方去吃好吃的开始呀，一包小瓜子，两包小瓜子，三包小瓜子……

 

鬼迷神疑：

行行行沐姐姐我知道了谢谢你！

 

沐羽澄风：

没事，方锐大大加油呀

 

鬼迷神疑：

啊？

 

沐羽澄风：

[微笑]

 

方锐点点头，在准备好的“恋爱心得笔记”上写下了关键词：

陪伴，小瓜子

 

鬼迷神疑：

小戴，在吗

 

鸾辂音尘：

方锐大大啥事

 

鬼迷神疑：

是这样，我有一朋友BALABALA……

 

鸾辂音尘：

简单简单，方锐大大知道一击必中的表白神句吗！

 

鬼迷神疑：

有这种逆天的东西？是啥！

 

鸾辂音尘：

“以后你想吃肉我来写！”

 

鬼迷神疑：

………………啥？？？

 

鸾辂音尘：

或者意思相近的“我会永远和你站一样的CP！”“我会燃烧自己努力产出让你萌的冷CP春暖花开！”“憋说话，我帮你出本！”……

要是有人能和我一起萌ALL肖还产肉，我根本把持不住啊！

 

鬼迷神疑：

…………………………

 

鸾辂音尘：

告白神句，让对方投怀送抱，没问题！[拇指]

 

方锐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但看戴妍琦那自信的语气，犹豫一下还是写下了关键词：

吃肉

 

鬼迷神疑：

楚姐姐你在吗

 

风城烟雨：

方锐大大啊，咋？

 

鬼迷神疑：

我一朋友BALABALABALA……

 

风城烟雨：

行，让我教你一招简单高效的直接搞掂！

 

鬼迷神疑：

好啊好啊，楚姐姐你真棒！[鼓掌]

是不是有什么表白神技快教我！

 

风城烟雨：

喜欢就去强奸啊表白有什么用，还不是会被拒绝

追不到就操，操不到就下药，翻脸就发祼照，大不了蹲监狱，出来还强奸你，你连蹲监狱都没勇气还说什么爱！

 

鬼迷神疑：

……………………………………………………！！！

楚姐姐咱能按普通点的路子来吗！！这法子太太太太粗暴了我朋友还是个孩子……

 

风城烟雨：

啧

现在的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真不行[点烟]

这样吧那你听我说

 

鬼迷神疑：

行我听着

 

风城烟雨：

首先，你开一辆车去把你朋友那对象给撞了，记得要控制力度，不能撞死撞残，要刚好撞失忆

然后让你朋友去医院照顾TA，一定要保证TA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你朋友。

接着让你朋友告诉TA他们已经订婚了，只是TA出车祸失忆了。

再然后让你朋友身体力行体贴照顾一定要确保无微不至，务必要让对方感受到“即使你失忆了我还是会不离不弃守在你身边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好的男人了”

 

鬼迷神疑:

……

 

风城烟雨：

这样一见钟情也有了，日久生情也有了，还有了法律责任，万无一失啊[拇指]

 

鬼迷神疑：

不不不不等下

的确是万无一失了，但最关键的第一步开车撞人是违法的吧！

而且我要怎么控制刚刚好把人撞到失忆啊！

 

风城烟雨：

这么说好像施行难度的确有点大……

那这样吧，你让你朋友走霸道总裁路线，想办法把那对象拉来当保洁小妹，先来个金钱诱惑

 

鬼迷神疑：

……先不说怎么把人拉来当保洁小妹吧，那对方要是不理不睬呢

 

风城烟雨：

那就要说“很好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鬼迷神疑：

……要是对方骂我朋友是神经病呢

 

风城烟雨：

“小妖精，不要玩火”

 

鬼迷神疑：

……那要是对方扭头走了呢

 

风城烟雨：

这时候一定要紧接这一句

“看！这是我为你承包的鱼塘啊！”

 

鬼迷神疑：

…………

好了好了楚姐姐我懂了，我接下来还有事先下了哈……

 

风城烟雨：

嗯，那改天我再把其他方案说给你听，富家公子路线，商界精英路线，超能力外星人路线，应有尽有，肯定有一个是你朋友的菜

 

鬼迷神疑：

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您联系

 

方锐调完隐身就关了和楚云秀的对话窗口，面色扭曲沉思了半响，还是皱着眉写下了关键词：

韩剧，强奸，下药

 

 

（六）

方锐大大放下笔，看了看手中的“恋爱心得笔记”。

陪伴 小瓜子 吃肉 韩剧 强奸 下药

虽然没多少感情经验，但方锐还是觉得联盟女神们的意见有点不靠谱，于是打算拉下脸向联盟汉子们请教。

本来平时无论什么事他都是先找林敬言商量，结果这事吧方锐也不知道什么心态就是不想让老林知道，于是他找上了叶修。

 

鬼迷神疑：

叶神，在干嘛

 

君莫笑：

抢BOSS呢，找哥干嘛

 

鬼迷神疑：

叶神啊，你看你一直是联盟的偶像，为人正直技术正点，一统江湖大有本事，虽然只比我的黄金右手厉害那么一点点，但其实我挺崇拜你的

 

君莫笑：

想干嘛直说

 

鬼迷神疑：

没啥事，就我一朋友BALABALA……

看你一定经验丰富，想问问你的意见

 

君莫笑：

哟呵，方锐大大行啊，还懂来问哥

其实很简单啊，随便拿个荣耀总冠军戒指送对方咯，肯定一击得手

 

鬼迷神疑：

靠！你以为总冠军很好拿的吗？！！

 

君莫笑：

还行吧，哥就拿过三个啊

 

鬼迷神疑：

去去去！

 

君莫笑：

方锐大大相信自己，如果你觉得在呼啸做不到，来兴欣跟哥混，哥带你拿

 

鬼迷神疑：

边儿去！又不是我追人，是我朋友

 

君莫笑：

是吗[微笑]

 

鬼迷神疑：

……信我

还有没有简单点的办法

 

君莫笑：

退而求其次，陪打荣耀咯

 

鬼迷神疑：

要是我朋友那对象不打荣耀呢

 

君莫笑：

你居然会喜欢一个不打荣耀的人？

 

鬼迷神疑：

靠！说了不是我了！

 

君莫笑：

哦

你朋友居然会喜欢一个不打荣耀的人？

 

鬼迷神疑:

……

呃，八成不会

 

君莫笑：

那不就结了

哥教你，PK产生爱啊

 

鬼迷神疑：

感觉不能直视你和韩文清了

 

君莫笑：

呵呵

跟你说个事儿

 

鬼迷神疑：

啥

 

君莫笑：

我刚那BOSS是从你们呼啸山庄手里抢的

 

鬼迷神疑：

屁！你以为我会信？

 

君莫笑：

你自己去问马踏西风

怎么样，问到了吗

 

鬼迷神疑：

叶修你大爷[中指][中指][中指]

 

方锐气乎乎地挂了马踏西风的电话，在笔记本上写下关键词：

荣耀

他决定接下来去问黄少天。

 

鬼迷神疑：

黄少在不在

 

夜雨声烦：

有啥事快说，我在网游里追着叶修pkpkpkpkpk呢

 

鬼迷神疑：

我一朋友BALABALA……

 

夜雨声烦：

这么简单的事还来问我？

 

鬼迷神疑：

哎黄少发表点高见吧

 

夜雨声烦：

给您发送了文件【全世界最全的情话大全.txt】(10.0M)[下载]

 

鬼迷神疑：

10M的情话大全？！！

 

夜雨声烦：

世界最全嘛当然有点多，不过呢你每天念上100句一个月也就能念完啦，每天100句坚持一个月肯定手到擒来啦

 

鬼迷神疑：

喂这绝逼会把人吓跑吧

 

夜雨声烦：

我跟你说你不要不信我觉得很有效果啊，上次我想多吃几只小龙虾队长偏不让，后来我就给他念这上面的每天念50句，你知道吗一个礼拜后我们再去吃小龙虾的时候队长就不拦我啦哈哈哈哈，我吃得可爽了，就是离蓝雨有一个街区的那家我们以前在蓝雨训练营里去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哎哟又香又麻可好吃啦你猜我吃了多少

 

鬼迷神疑：

吃了多少？

 

夜雨声烦：

整整三盆哦

 

鬼迷神疑：

三盆！！

不会吧，喻文州还真没拦着你？

 

夜雨声烦：

哎其实我也纳闷，我一般只吃一盆的，但那天吃到第二盆队长还是没阻止我只是看着我笑，我一想不吃白不吃于是就又吃了一盆

 

鬼迷神疑：

……

黄少你回去是不是拉肚子了

 

夜雨声烦：

咦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

 

鬼迷神疑：

我想我知道喻文州为什么不拦你了

你就自己作死

 

夜雨声烦：

诶诶诶？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为什么队长不拦我为什么我就作死啦啊啊啊？

你说话啊不说话要不来JJC我们pkpkpkpkpkpkpkpk

 

不再理黄少天，方锐记下了关键词：

情话

他想了想，敲了喻文州。

 

鬼迷神疑：

文州大大

 

索克萨尔：

方锐大大^_^

 

鬼迷神疑：

我一朋友BALABALA……

我刚问了黄少，觉得他不靠谱

 

索克萨尔：

呵呵，原来你去问了少天啊

我先问一下，方锐大大的这位朋友是谁呀，我认识吗

 

鬼迷神疑：

呃，认识

 

索克萨尔：

我认识的你的朋友，那就也是职业选手咯，是呼啸的吗

 

鬼迷神疑：

这个嘛，咳咳咳，呃

 

索克萨尔：

不能说吗

 

鬼迷神疑：

也没有，但你问这个干嘛

 

索克萨尔：

我是觉得了解一下你朋友的性格再来决定用的手段会更有针对性

 

鬼迷神疑：

呃不用不用，你不要乱猜了，就说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索克萨尔：

那好吧，如果是我的话，会一直陪在对方身边，让他慢慢习惯我的存在，然后在某一天突然离开，这样对方就会意识到我的重要，会觉得不能离开我，接下来我再出现，再适时地装装可怜和深情，不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吗

习惯可是很可怕的东西啊

 

鬼迷神疑：

……好有道理，但为什么我的后背一片凉意

从最开始的接近，再到离开，最后又出现都是在你算计之中啊，这会不会不太好

 

索克萨尔：

别让对方知道嘛^_^

 

鬼迷神疑：

好……好的

 

在为黄少天默哀三秒以及决定以后一定离喻文州远点后，方锐写下了关键词：

习惯

 

方锐后来又找了张佳乐，王杰希，然后他在笔记本上写下——

送花，养孩子

想了想不对劲，又划掉，改成——

浪漫，责任

方锐原本打算也去找周泽楷问，但最后还是算了。

他估摸着周泽楷作为联盟的脸根本不可能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往广场上一站都不用他开口女孩子立刻就贴上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绝对把周泽楷挤得扁扁的。

 

我这准备功课做得很好嘛。方锐满意地看着他的“恋爱心得笔记”。

既然答应了唐昊，也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小秘密，方锐眨眨眼，合上本子，下了决心——

这个恋爱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七）

唐昊很不适应N市的天气。

这鬼天气，连带着唐昊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这是他刚刚才察觉到的。

“这样，你教我追人，成功了请你吃饭。”

话出口，愣的不止是方锐，还有唐昊自己。

等等，我在干嘛？

要说管了方锐的闲事可算作是一次意外，唐昊本该从不理会这种麻烦事，但现在是怎样，脱口而出的话和脑子里的某种隐秘的小心思居然如此积极地想要陷进去，陷进某个未知的漩涡，当然，拉着方锐一起。

神使鬼差地完成了后面的对话，唐昊有些明白了。

对的，一定是因为我想戏弄方锐，谁让他惹我。创造一个从不存在的追求对象，耍他一下。

虽然这事很不符合唐大爷的性格，但毕竟十八九岁的少年或多或少都喜爱着恶作剧，用猥琐对待这位猥琐大师也不会让唐昊产生什么不自在。相反，他看着方锐吃瘪，看着他愤怒无奈不甘最终只能答应，看着他为此忙前忙后，心里十分的愉悦。

他自以为这愉悦是“复仇”的快感，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心理从另一个角度解读，或许更像是孩子通过干坏事终于得到了别人的关注而产生的满足，和小学生拉喜欢的女生的小辫一个道理。

 

方锐老师的第一节课是在某个周五的晚上，教室是他的宿舍，学生只有一个唐昊，正在打荣耀。

“咳咳，现在开始上课，把无关物品收起来。”方老师开口了，斜眼瞅着唐昊的账号卡。

唐昊退了游戏转过椅子，就看到方锐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穿着橘红色睡衣和短裤，看起来像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打在肩膀上搭着的白毛巾上。

方锐见唐昊转过来了，提醒道：“作为学生，上课前你应该给我鞠个躬，说声老师好。”

唐昊瞪着眼前完全没个老师样子的人。

方锐嘻嘻哈哈地笑着，似乎逗唐昊让他心情很好：“这样吧，我给唐队免了这些俗礼。小事小事，不用谢不用谢。”换回唐昊一记白眼。

“唐队啊，开始前我要先问你些问题。”方锐毫不在意地继续。

“说。”

“嘿嘿，”方锐的大眼睛滴溜地转，“你那对象是谁啊？”

唐昊有点心虚，不善地回道：“告诉你，然后你再拿来威胁我吗？”

“我是这种人吗？！”方锐捂着心口一脸“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的委屈表情，“唐队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们现在是同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了唐队的幸福我方锐绝对鼎力相助两肋插刀，那么你也应该赋予我毫无保留的信任嘛，来来，把心交给我吧~”

“你只要教我怎么做就行了，其他的你别管。”唐昊根本没有被方锐的话打动一二。

“唉，其实我才不是八卦，还不是为了你啊！”方锐似乎从喻文州那里得到了什么启示，“你得告诉我你对象是谁我才好提供有针对性的方法啊。”

唐昊有些惊讶，方锐居然这么用心？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这个对象根本只是他脑海中的一个幻影。

但方锐不知道，还以为唐昊不愿告诉他，便无奈地退一步：“既然你怎么也不肯信我我也没办法，那你稍微描述一下总可以吧，我问，你答。”

唐昊想了想，点点头。为了避免产生乱七八糟的误会，他打算就按方锐来描述。

“性别？”

“……男的。”

“哦呀，联盟里的？”

“……嗯。”

唐昊仿佛看到方锐眼里亮起了八卦的光芒，所以刚才果然只是他想八卦吧！

“年纪？”

“比我大。”

“胆子挺肥，打前辈主意呢！”方锐笑嘻嘻地调侃。

“他有没有什么爱好啊，除了打游戏？”

唐昊沉默了一会儿。

“……不知道。”

“不会吧！你连这都不知道？”方锐有些震惊，“还是不肯告诉我啊？”

“真不知道！”唐昊哼了一声，心想还不是当队友时间还短这还没来得及知道呢。

“好吧……那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或者平时都关注些什么？”

“不知道。”

“天呐！”方锐浮夸地扶额，“年轻人啊，谈恋爱不是约炮也不是竞技场PK，开个房就能直接上，你们需要心灵的沟通，需要爱，你要投其所好，可你连人家好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任务太艰巨，臣妾有些做不到，我看我干脆现在就打电话给老林坦白从宽得了。”说着就摸出手机。

唐昊在一旁冷笑：“那你一定要告诉他在他走后你还抱着我的队长服钻厕所里狂笑，你林队一定不会觉得你是个变态。”

方锐立马把手机一丢，正经地坐好朝唐昊谄媚地笑：“哪有啥林队，我现在是唐队的人，让老林滚一边凉快去！”

虽然方锐笑得谄媚猥琐到极点，但唐昊还是觉得心情变得很好。

方锐想了想，又说：“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大概形容一下他的性格嘛。”

性格？唐昊陷入了思考。

方锐是什么样的性格？

猥琐，这是不用说的了，他滑头没正经的形象传遍全联盟。

但唐昊想起来他刚到N市那天，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唐昊被风吹得发抖，只有方锐注意到他穿着短袖，他还借用了方锐的外套。他又记起方锐为他详细地介绍宿舍，晚上睡觉前发现卫生间已经摆上了一副全新的牙具，在洗尘宴上那人不着痕迹地为他挡了几杯酒，坐大巴不舒服时旁边座位默默递过来的一个靠枕。

“他很气人。”唐昊说。

但有时很温柔，他在心里小声补充。

“气人？”方锐像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回答，突然大叫起来，“我去！你不会这么瞎喜欢的是叶修吧！！！”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唐昊被吓了一跳，之前的一点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气得怒吼。

方锐像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太丧心病狂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方锐觉得还是不要继续问下去比较好，“你是怎么看上人家的？”

这次唐昊沉默了好久，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方锐一眼。

“一见钟情。”他说。

 

 

 

（八）

“恋爱心得笔记？”唐昊接过方锐给他的笔记本念着封面上的字，“有点恶俗的感觉。”

方锐把嘴一撇：“喂喂喂，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收……根据经验整理出来的，你感受一下，要是把上面的方法都试过还不成功，我就改名叫方圆！”

人民群众的智慧结晶那必须每攻必克！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唐昊一边嘟囔着一边翻，“……你确定这些都是你的经验？”

“怎么样，丰富吧？不要不信，三岁时整个幼儿园都是我的后宫。”方锐满嘴跑火车，转眼就看到唐昊打量自己的神情很有些不对。

“你还试过下药和强奸？”唐昊一脸“这家伙果然是变态吧”。

“卧槽唐队千万别误会！放下你的手机先别报警我可以解释！”方锐扑过去爆手速抢下唐昊的手机，“其实这里面不仅有我的亲身经验，为了让你的求爱之路更顺利我还咨询了一些专业人士，这是她们给出的建议！信我！”

唐昊表情诡异地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方锐眼睛眨巴眨巴，里面写满了真诚二字。

但他还是不太信：“……哪位专业人士会给你出这种主意？”

“楚云秀。”

唐昊的表情僵了一下，似乎默默接受了这个答案，但还是坚持说：“我是不会用她的方法的。”

“知道知道，我只是给你看看。”方锐快速地拿过本子划掉了楚云秀提供的两个词，继续对唐昊说，“不止这两个，里面还有些方法你也用不了。比如这个‘陪伴’，你们异地没条件，还有‘习惯’，需求时间太久还需要一定的心脏我看你不行，‘荣耀’倒是随时可以PK但对职业选手来说也没太深刻的意义，‘韩剧’性别不对也废了。”

“剩下的嘛，我觉得你可以先从‘情话’开始。”方锐对唐昊眨眨眼。

“我不会讲。”唐昊皱眉。

“没事，作为唐队的贴心小棉袄和爱情顾问，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方锐笑眯眯地把桌上的IPAD递给唐昊，“在桌面上。”

唐昊戳开了写着“世界最全情话大全”的图标。

“念念看。”方锐鼓励他。

于是唐昊开始念：“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只——是——因——为——想——你——才——寂——寞——没——有——你——真——的——连——呼——吸——都——痛——”

“停停停停停！！”

唐昊被打断，抬头，看到方锐一脸想自杀的表情。

“我选择死亡。”方锐翻着白眼。

“年轻人，情话不能这样念啊，你这是背三从四德还是背八荣八耻呢！”方锐很痛心地摇头，“让前辈来给你演示一遍，仔细听好了。”

方锐拿起IPAD看了一句，酝酿了一下，接着一秒钟就进入状态，看着唐昊就开口：“喜欢大树下一起看天空，喜欢屋檐下一起听雨声，喜欢夜空下一起数星星，喜欢路灯下一起谈理想，喜欢听我说这话的你，此时会心的微笑。”

但听这话的唐昊没有露出会心的微笑，他有些愣。方锐圆圆的大眼睛——他全身上下唐昊最喜欢的部分——此时正深情地看着他，眼角微微翘起，秋波荡漾，明媚动人，仿佛一汪春水要将他吸入，让他陷下去，陷下去。

“我喜欢你很久了。”方锐轻轻地说，好像有些害羞。

唐昊在他眼里看见了清晰的自己，此时的方锐，眼里只有他，就好像心里也只有他。

话很俗很土，但方锐念得太真诚，让他明明知道这是镜花水月，却还是忍不住试着相信。

唐昊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眼前的画面，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抖着。

是什么呢？唐昊不知道。

还没等他细想，因方锐而产生的旖旎气氛下一秒就被始作俑者毁得一干二净。方锐眼里的深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促狭的笑：“唐队原来这么纯情啊小脸都红了，不过不怪你，谁让哥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酷炫和迷人，唉真是寂寞啊，允许你膜拜我一下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昊努力忍住想把这个人暴打一顿的冲动。

接着两个人坐在各自的床上，方锐又指点了唐昊一些技巧，试着帮他纠正他的僵尸语调，千回百折后总算觉得马马虎虎，放他勉强通过。

“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恭喜你终于摘掉了‘联盟死亡吟唱者’的伟大荣誉称号，下课。”方锐拍拍手，直接往后一倒，“真尼玛天才居然能这么折腾困死我了。”

唐昊把IPAD关好放回桌上，转身看到方锐已经滚进了被子里，他走上前对着方锐的屁股踹了一脚。

方锐飞快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别打别打我认错！”

唐昊：“你头发没干。”

方锐又倒了下去：“唐昊别闹先睡了我真的困死了……”

然后又被立在他床前的人踹了一脚。

唐昊：“有病，谁闹你了，头发没干睡觉会湿气进脑，第二天会头疼，还会感冒。”

方锐根本没理他。

没想到唐昊看方锐没动静，干脆直接爬上方锐的床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抓了床头那条擦头发的白毛巾就往方锐头上盖。

方锐很无奈，不知道唐昊为什么突然强迫症犯了，只得拿了毛巾擦头发，但动作软绵绵的随便蹭两下很不走心，嘴里还叽叽歪歪。

“唐队这么关心队员真是太让人感动了，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拳打王杰希，脚踩韩文清，勇夺‘感动联盟十大队长’榜首。”

唐昊看这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在那里胡乱蹭来蹭去还要呛自己，干脆直接夺了毛巾亲身上阵。

“错了，这是副队福利。”

方锐很快就知道什么是副队福利了。唐昊简直把他的头当了搓衣板，不要命地猛搓，当然不要的是方锐的命，疼得他嗷嗷大叫，连连认错，苦苦求饶。

最后两人终于折腾结束睡觉，方锐想的是唐昊肯定是在报仇，唐昊想的是方锐的脑袋摸起来还挺舒服。

 

第二天，犹如不久前的唐昊，方锐也被众队员眼神袭击了。

当然，他没有唐昊那样的威严，于是大家是直接笑出了声，所有人里面属赵禹哲笑得最欢。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锐你怎么顶了个鸡窝在头上，唐队我要求换机位，方锐旁边这个位子有毒根本没法好好训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妹！方锐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装作没听见的唐队。

 

 

（九）

“唐队，怎样了？”

唐昊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方锐端着餐盘凑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本来要一天100句来着，现在我帮你缩到百分之十，这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效果还可以吧？”方锐戳着碗里的面朝唐昊眨眼睛。

“咳，这个……”唐昊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开玩笑，现在对这人说其实我在骗你会被他咬死的吧。

方锐还在朝对面发射期待的目光。

“……效果不太好。”唐昊想起方锐那天晚上想吞粪一样的表情，也只能这样说。

“唉！”方锐听了重重地叹一口气。

唐昊听见他小声骂了一句“妈的智障！”，然后又飞快地对唐昊说：“我讲黄少天。”

唐昊：“……”关黄少天什么事？

方锐好像振作了一下精神，接着说：“唐昊同志，虽然我们丢了个开门红，但不要紧，战斗才刚刚开始！今晚老地方不见不散！”

唐昊诧异地看着仿佛被激起奇怪的斗志的方锐把盘子里的东西扒拉干净起身走人。

隔壁桌的赵禹哲和阮永彬神色诡异。

“前辈，我刚才好像听见方副和队长说……”

“……今晚、老地方、不见不散？”

“他们这是要约架？我们要不要去劝一下？”

阮永彬摇摇头，高深莫测地看着赵禹哲心想孩子果然还小，这两人哪是约架，分明更像是约炮啊。

 

唐昊从训练室回到宿舍就看到方锐已经在了，还是刚洗完澡穿着他的睡衣短裤，正抱着手机趴在床上。

唐昊猜这家伙又在干每晚睡前必干的那回事——不要想歪——是刷微博搜黄金右手的tag，成功控制住自己没有上去给他一脚。

方锐注意到唐昊回来了，关了手机爬起来，摸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

“你什么时候戴眼镜了？”唐昊问。

“平光的，老林给的。”方锐得意地朝唐昊晃了晃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关键是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气势了吗，唐同学？”

唐昊一看，好吧，还真是同款，但方锐戴着和林敬言完全两种气质，人家那是温和儒雅，方锐看着像小孩胡闹，反正唐昊觉得怎么看怎么不搭。他倒是没在意方锐说的气势问题。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虽然PlanA由于你的不争气效果不太理想——别这样看我我只是说出了事实——但我们还有PlanB！”方锐指着笔记本给唐昊看。

“小瓜子？”唐昊念出来。

“不是！”方锐摇头，“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啊唐同学，这叫美食攻略你懂不懂！俗话说呢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你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总之就是美食绝对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剂！所以你现在打听到你对象爱吃什么了吗？”

唐昊点头。

这段时间他有特别留意过，发现方锐每次跑隔壁街采购，回来肯定要拎盒肯德基的葡式蛋挞。

“蛋挞。”于是唐昊说。

“有品位！”方锐高兴地脸都有些红，“唐队你眼光不错啊！成了后一定要牵过来让我见见，太讲究了这位朋友！”

方锐怀着一股遇见同道中人的兴奋嘿嘿嘿地傻乐，唐昊在旁边胡乱应着。

“好！”方锐黄金右手一拍，“明天就去买材料！”

 

又是个周五的晚上，两人晚饭后就钻进茶水间，唐昊捣鼓着新买回来的烤箱和各种锅碗瓢盆，突然头上飘来个东西把视线遮住。

唐昊抓下来一看，一件围裙，粉色的，上面一只HelloKitty没有嘴，傻兮兮地眯着眼。

很显然这是方锐干的，他哼着歌正在系一条蓝的，图案是擎天柱的面瘫正直脸。

唐昊看了看自己一身名牌，再看了看手里粉粉的一团，果断走到方锐背后把他刚系好的带子一揪，从他头上一撸就扯了过来。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干嘛呢干嘛呢唐昊你干嘛呢！”方锐转过来嚷嚷，被塞了一团粉，撸起袖子就冲上去抢。

故事的结局自然是方老师打不过唐同学，按照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只好被欺师灭祖。

“呵，这种颜色也只有哥的帅气才能撑得起来了，根本毫无压力嘛。”方锐即使是真人pk输了也不影响他的垃圾话，“看这猫，多可爱，嗯？……怎么没有嘴？忘画了？”

唐昊很想告诉方锐它那是在叫你赶紧闭嘴。

方锐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他找出步骤书洗了手后就兴致勃勃地开始倒腾了。

但事实证明黄金右手对于烘焙来说并无卵用。

“嗯，大概我今天状态不好，要不你来试试？”方锐大大放下了手中的搅拌器。

一旁围观了灾难全过程的唐昊一脸鄙视地接过他的碗：“你是白痴吗？为什么要加水？？书上让你加水了吗你就乱加？你脑子里装的都是……”

“是你！”方锐飞快地接。

“……”唐昊噎住了。

妈的！他在心里骂。

还是我机智！方锐在心里得意。

 

半小时后，唐昊给最后一个挞皮填上挞水，将烤盘端进烤箱里设好时间。茶水间的桌子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太矮，他弯着腰有些酸了，直起身子准备找张椅子歇会儿。

“啪！”

一转身就受到了来自前方猥琐流大师的偷袭。

方锐用半小时前自己的“杰作”——一盆软软黏黏白白的牛奶和淡奶油的混合物——成功偷袭唐昊。他大声嘲笑，笑着笑着突然停了。

平时一贯神气的少年此时一脸狼狈，充满怒气的面容也因此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带着奶腥味的液体沿着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在脖子和锁骨上，把这些衣服覆盖不到的地方弄得一团糟。

卧槽哪里不对，怎么感觉好色情？？

他走神的时机被唐昊牢牢抓住，也不去管脸上的东西，扑上去就把手按在那碗里，然后一个巴掌糊了方锐一脸，弄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方锐很快反应过来，也不用自己的围裙擦，反倒钻进唐昊怀里专往他那围裙后的一身名牌上蹭。唐昊一脚把他踹开，方锐又抓了那个碗扑上，两个人大笑着滚在一起，乳白色混合物流得满脸满身满地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浓的奶腥味。

后来两个幼稚的人终于两败俱伤，同意停战，一起找纸巾把地板和桌子收拾干净。

“原来唐队会做蛋挞啊？”刚才的活动太激烈，方锐仍喘着气。

“嗯，在百花的时候学的。”唐昊回答。

“以前也没见你做？”

“没材料。”

“真厉害啊。”方锐感叹了一下，“我一直不会，每次想吃都只能拉着老林上肯德基，唉，白瞎了黄金右手。”

唐昊心中一动，刚想说点什么，“叮”的一声是蛋挞烤好了，于是他过去戴了隔热手套将烤盘端到桌上，拍掉了方锐伸过来的爪子。

“刚出炉，烫死你。”

这现烤的蛋挞岂是买回来的肯德基能比的，方锐闻着香味就要醉了，此时唐昊说啥都是好好好，看唐昊的眼神都不一样。

“唐队，我闻这味就知道，你对象一定会爱上你！我保证！”

你保证？唐昊撇一眼虎视眈眈盯着蛋挞的方锐，不作声。

过一会儿唐昊觉得差不多了终于肯开吃，两人飞快地全部解决，根本没想过要给呼啸的小伙伴们留点什么。方锐还嫌不过瘾，趴桌子上砸吧着嘴。

“你觉得怎么样？”唐昊突然问。

方锐扭头看他，唐昊很快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常做。”

方锐眯起眼想了想，皱着眉说：“挺好吃的，但没葡式蛋挞好。”

“靠！我这可是现烤的，哪里比不上肯德基？”唐昊有些炸，这家伙分明是在胡扯。

“你的蛋挞里没葡萄干。”方锐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他妈买材料时根本没买葡萄干！！”唐昊咆哮。

“这样，”方锐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为了磨练你的手艺，每周你都要练习一次，然后让我来检验，我跟你说我对蛋挞可是很有研究的，等过了我这关，你对象那里绝对不成问题。”

唐昊：“……”

唐昊大大今天又见识到了猥琐的一个新境界呢。

 

第二天休息时间来到茶水间的阮永彬发现垃圾桶里装满了用过的纸巾，回想起昨晚好像看到唐队和方副一起进了茶水间。

卧槽！细思恐极！懂很多的成年人阮永彬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在心底呐喊：阮永彬！快住脑！别再想下去了！难道你想死吗！

而训练室里的唐昊和方锐根本不知道自己给队友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Tbc.